黑暗甜不辣的流浪日記

你來接我，電動門一開就看到你的車，我感到很開心。一路上我們似乎有說有笑著，車在小鎮裡繞，沒有什麼人，好像是早晨。我看到有黃色牆的屋子，地上鋪著薄薄的新雪，我們轉了一個彎往右邊的斜坡上開去。

我們走進一幢很大的房子裡，屋內昏暗的光線跟外面耀眼的陽光成為強烈的對比，讓我的眼睛一下子不太能適應，四周散佈著很多顏色，但是我看不清楚，是個茶店好像，裡面還有幾個客人。所有的座位都是在一大塊墊高的木頭地板上，鋪著坐墊，圍繞著幾張矮木桌盤腿而坐。有幾個你的朋友加入我們，包括你那位也愛攝影的朋友，你指著我跟他們交代：「她明天就走了，晚上一起吃飯」。大家喝著茶聊著天，連說帶笑的，我有點迷惑的看了看手中的杯子，是銅杯。

我說我出去走一下，於是來到茶店門口，外面的太陽真是明亮啊。我散著步觀察著四周，好熟悉的景色，那藍色的天空好清澈，那一朵朵斗大的白雲好立體，那遠處被白雪點綴的山離我好近。這裡是西藏，我很確定。

回到茶店，你們還在各自閒聊，我在你身旁坐下，開始說起彼此的近況。「妳還寫那些愛情散文日記什麼的嗎？」，你笑著問我。我搖搖頭，「當然不，我早就已經超越那個了」，「我記得妳以前很愛寫，寫完還要我看」，你取笑我，還舉了一兩個例子。是嗎？我怎麼不記得。

「這世界的苦難太多」，你突然認真了起來，「那時候我們都在一個很黑暗的地方，但至少我們出現在彼此的生活裡，雖然都只是片刻交集。」，你用平靜的眼神望住我。我想起你提到的那幾年，確實很不快樂很徬徨，我永遠不想再回去那裡。你似乎要繼續說什麼卻又打住，每次你這樣的時候我都覺得好討厭你知道嗎？無法看出你是什麼表情，是歉意嗎？沈默了一會兒你接著說，「但我們現在這樣也算一種幸福，不是嗎？我希望妳過得好。」。緊緊握住你的手，我突然覺得好溫暖，像冬天裡被厚實的棉被從頭到腳包住的那種溫暖，「我現在過得很好。」，我說。

「我要幫妳點盞燈。」，你又忽然興奮的說，接著就叫住經過桌旁的小妹。小妹答應了一聲然後大燈突然亮了起來，我這才看清楚這茶店的模樣，原來這是藏廟的大殿，我有點意外。大燈亮起來的地方有一尊好幾尺高的佛像，我看不見佛的臉。你指向那亮起的地方說，「去那裡點燈」。我們起身，你忽然抱住我，抱得好緊，我聽到你說，「都要離開了，偶而也回來看看嘛，好嗎？」。





[註] 2015年7月30日做的夢，很鮮明所以一醒來立刻記下。上一次做這麼清楚又這麼多細節的夢是「我們的世界」。寫完這篇我紅了眼眶，明明在夢裡我沒哭的。看來我偶而還是會寫這些心情日記什麼的。